两个月在东北老家的放羊生活结束，昨晚回到了苏州。这段时间就像看了场免费的大戏，还是浸润式的，因为自己也身在其中。从年前刚回到东北老家便拉开了序幕，没有中场休息，来不及打盹儿或者鼓掌，几次峰回路转，又几次让人跌倒谷底，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直到今天，观众依旧不知这出戏到底进行到了下半场还是刚刚演了个序。

当然看戏期间也和国内外的同行每天在交流信息，更新一下各自的状况，甚至斗胆预测一下下一步的走向啥的。我坦言，对于2020，我并不乐观，无论于己还是于整个行业。

剧院元气大伤，何时恢复是未知数

说心里话，我对文化部在第一时间下文关闭全国所有剧院与各类艺术文化机构是非常赞成的。从两天前台湾两厅院与NSO的病毒传染案例，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疫情一旦来临，剧院和乐团这类人群紧密聚集形式的艺术组织机构一定要最先停止运营，且最后才能被开放。甚至不允许有一丝侥幸与乐观估计的心理，而即使是疫情宣布结束，去剧院看演出也应该是普通民众最后才敢涉足的地方。

某城市近日公布了剧院演出50%上座率的规定，您还真别担忧太少了，很有可能剧院开放后，实际能来的观众比这个数字要少很多（咱暂且不算年前就已开票和未满退票deadline的），能到15%我脚着就已经算牛掰的了，能来看演出的，可绝对是”真爱粉”（超级核心忠诚观众），毕竟人家有胆儿能来看场演出也是要冒很大人身风险与艰难抉择的！能出现在观众席里这种伟大举动足够给人家颁个奖状送杯奶茶啥的了……

瞧瞧像两厅院的案例，艺术家下半场就坐的两公尺范围内就有14名观众被隔离，咱也不知道两公尺的有效传播半径是怎么被划定的，但如果放到内地，我估计间隔范围可不止这个距离。因为哪怕只有一个中招，其波及的范围和政府与社会需要为之付出的成本与代价都是不可预计的……所以即使剧院恢复演出了，我觉得也仅限于空间更大的歌剧院或者音乐厅，至于小剧场之类的更加密闭、观众与演员更加亲切的表演空间，或者更加强调与观众近距离互动体验更强的mini-theater剧目，一般观众恐怕是不会愿意去的，恢复了堂食后专家还劝你只用眼神交流不要说话呢，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谁敢？

真的好难，对于绝大多数剧院，通过政府的补贴还能维持，但民营剧院真的就不好说了，几天前有剧院同行说，已经发不起员工的工资了......就算剧院恢复营业，照这个国内外势头发展下去，下半年的档期真的会呈现疯抢的局面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演出行业蝴蝶效应，自己把握和体会

目前，全球各大航空公司基本是每个月出一次公告，告知下个月到底航班取不取消，是否依旧保持对中国的航班停滞状态，停飞一天对于航空公司的损失更大。目前3月的公告已发，四月的还在等更新。所以我手头早就出票的项目目前也在观望状态。

不由感叹，做项目往往就是这样，效率低、拖拖拉拉地做事情不行，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效率当先、万事都提早安排的方式很多情况下也不行，往往更会给你带来被动局面。这个平衡感和度的拿捏，只有靠你多年的实际工作经验才能深刻体会，这次的机票困局看来自己还有把握没到位的地方，仍需努力体会。毕竟你从事的行业是个高风险、容易被多方面因素所影响的行业，习惯了万事万物对演出行业具有蝴蝶效应的规律，多撞几回墙，可能就长心眼儿了。从今天开始

国内控制海外爆发，国际演艺市场前景堪忧

今天刚收到了另一个外国艺术家的邮件，团长表示他的乐团里开始有人担忧起来了，因为他们国家已经发现了两例，大家对于来华演出积极性不大。我寻思着还真是事儿没到自己跟前儿就不着急啊！

我坦言，从一开始我对国外艺术家朋友发来的担忧和祝福的回复，一直是报喜不报忧的，那个时候，我还一直在邮件里强调，坚信中国三月底之前能恢复所有演出，还给他们发了雷火二神山的光速修建，中国民众的万众一心，政府的高效动员，还有每日递减的数据新闻.....还一再强调，让他们别信那些欧美媒体的报道....我承认在这一点上，自己表现得非常强势，但可能也只有这样，这一个多月才少了一些跟国外友人沟通与安排上的杂音。当阿拉伯的哥们儿在whatsapp上跟我留言：“老兄，这个巡演能不能成形，我就听你一句话，我不会宣布取消的，即使有团员不愿意去演出，我找个替补也要来中国，因为我信你！加油！”那种感动让你瞬间眼眶湿润了起来，真是不枉我之前在中国请你吃了这么多顿大餐啊，活生生地把你改造成了一个东北人！

到了今天，意大利在继连续四日确诊新增量与死亡人数超过中国的基础上，终于甩开一直与其纠缠多日的伊朗，超越韩国拿下全球第二，单日新增死亡数还第一次出现了三位数。法国与德国也不甘示弱，以累计新增病例四位数的成绩单迅速跟上进入第二梯队。

其实意大利很早就检查出有歌剧院的艺术家感染病毒，我还是在武汉刚封城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消息。斯卡拉歌剧院反映也很迅速，第一时间关闭，那时还真是蛮有效率的，只可惜的是歌剧院的case后来也未给更多的意大利民众敲响警钟，意大利已经开始封锁米兰等北部城市，有大量民众开始出逃南部与瑞士法国。相似的一幕我在刚回东北家中包饺子的时候也看见了，真实感慨万千。欧洲貌似已经开始陷入了中国过去两个月演绎的剧情循环里，这个剧本看来是全球通用版本，比莎士比亚和瓦格纳还要国际化。。。

抖音上这几天莫名地多了很多生活在海外，每天拿着手机实时报道各国生活疫情状态的up主，比起传统媒体报道的文字，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抖音上这些活生生的画面和接地气儿的人声儿。看着欧洲列强逐渐升高的排名榜单和民众至今誓死不戴口罩的普遍现象，我对未来国际表演艺术行业产生了隐约的担忧。

至今，还没有一个欧洲国家完全效仿中国坚决而彻底的抗疫战略，这是我最担心的，如果法国德国英国瑞士成为下一个意大利了会怎样？是不是至少今年全球所有最重要的艺术节、音乐节都要取消了呢？

乐团剧团没演出，剧院不开门，国际艺术节大面积取消，可能带来怎样的后果呢？还要因各个国家的文化政策体制而异：德国的团体剧院倒不用这么担心，反正都是国家一直养着，当休假了；但美国、荷兰、法国、意大利这种本来就半死不活的艺术团体可就惨了；而那些百十来号靠每年拿英国艺术署拿政府补贴度日创作，每年发钱时还要顺带骂一骂科文特花园的的剧院、剧团、乐团可能无一例外地会死掉……能够存活下来的，恐怕只有财大气粗有实力跟政府要钱的大歌剧院和名团了吧……

到这里，我也真心奉劝两句身在欧美疫区与潜在蔓延国家的同行朋友与艺术家们，珍惜点儿生命长点儿心吧，别跟当地人学跳神儿，这个时候了，没事儿就别再进剧院看演出了……哪怕您一向秉持艺术就是老子生命这类伟大而又崇高的价值观，这时候也劝您悠着点儿，宁可不看，也别拿艺术开自己生命的玩笑，谁也无法预测再过俩星期你现在的那个环境到底能成什么德行……多囤点儿货少看点儿演出，这个时候比啥都实在……

至于还埋在国内的自己，既然已经做好了2020年可能一无所获的准备，国外也出不去，不如索性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做点儿以前想做没时间做，觉得真心好玩儿的事儿出来。

最近在规划把自己讲过的课、写过的文章拍成小视频发布出来，赶不上短视频的风口搭个末班车也行。在东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在抖音直播了五天，找了找感觉，效果还不错，现在声卡设备啥的也都到货了，接下来要规划规划继续播下去。再比如，减个肥啥的，八块儿腹肌啥的，吵吵着好几年了，一直只是打嘴炮，这回该下个决心了……